“陆营长,不会真要和钟同志离婚娶周文娜吧?到时候怕是得闹一场”

发布时间:2025-05-06 04:32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1987年7月6日,京市烈士墓园一片肃穆。钟冉父亲的追悼会刚刚结束,整个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钟冉静静地站在父亲的墓碑前,眼神坚定地说道:“指导员,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继承我爸的警号,成为一名国安警察。”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指导员盯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爸这最后的愿望,军区肯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会立刻向上级申请,重启警号85130。不过,你可要清楚,转业成为国安警察,就意味着要隐姓埋名,这恐怕是一辈子的事儿了,你和陆营长……”

钟冉轻轻苦笑,打断了指导员的话:“我知道,指导员。爸爸为了国家和人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继承警号义不容辞。

而且,和陆营长分开,对我们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这样我们就可以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守护国家和人民贡献力量了。”

指导员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爸牺牲得这么突然,你明明应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我们作为军区的领导,也应该提前和陆营长沟通一下这件事情啊,

你和他夫妻情深,这夫妻之间也需要好好沟通的。”

钟冉的心像是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她眼眶泛红,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指导员,不是我想瞒着您,是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太突然了,

当时我只顾着自己慌乱,根本顾不上这些。而且,陆见深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指导员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安排好转业事宜后,指导员带着军区其他人离开了烈士墓园,只留下钟冉一个人。她缓缓走到父亲的墓碑前,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那张黑白照片上熟悉的笑脸,

就像抚摸着父亲的脸庞一样。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可她还是强忍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眼泪滚落下来。

在心里默默地对父亲说:“爸,我一定会继承您的遗志的,我要像您一样守护国家,守护人民,您在天之灵一定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说完,一阵风浪突然袭来,吹动着她的黑袖巾。她恍惚觉得,这是父亲在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对她的欣慰。

慢慢地,指导员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远处,钟冉知道,她必须回到家属院了。从烈士墓园回到军区家属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正是饭点。

一路上,钟冉看到嫂子们骑着大杠自行车,后座上还带着满满的菜,有说有笑地回家做饭。那欢笑声从院子中传出,充满了温暖的人间烟火味。

然而,当她走到自家门口时,一种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轻轻地推开门,屋里冷冷清清的,根本不像其他家里那样热闹温馨。

钟冉走进屋里,没有想到陆见深也在。男人正站在红双喜木柜前,对着挂镜换衣服,准备出门。

他看到钟冉胳膊上的黑袖巾,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中充满了疑惑:“你参加追悼会了?军区出什么事了,有战士牺牲了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钟冉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了起来。她想起早上接到追悼会通知的时候,自己刚得知父亲牺牲的消息,整个人都慌乱了。

她当时拼命地拉住陆见深,声音颤抖地求他:“见深,我刚得到消息,我爸……”

可是,陆见深根本没有听完她的话,就一把掰开了她的手,匆匆跑出去上了吉普车。

“抱歉,我要去执行紧急任务,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那吉普车扬起一阵尘土,迅速逃离了家属院。

钟冉默默地摘下黑袖巾,小心地把它叠好,心里想着,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亲近的机会和他说这件事了。

陆见深走后,钟冉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换衣服是要出去吗?”

陆见深并没有在意她话题的转换,顺口接话道:“对,我的一个朋友搬到了附近,我去帮个忙,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说完,他便转身走向门口,穿上鞋子准备离开。

这时,钟冉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知道陆见深说的这个朋友是谁,是他的前女友周文娜。三个月前,周文娜回京市,钟冉才知道,陆见深的心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人。

钟冉沉默地收拾起了屋子,她走向衣柜,打开了那扇门。衣柜里的红裙子映入眼帘,一排红裙整整齐齐地挂在那里。

陆见深一直很喜欢送她红裙子,他总是说,她穿上红裙子特别好看。所以,自从结婚以后,她只有在休假的时候才会穿上陆见深送的这些红裙子。

每一条裙子上,仿佛都承载着陆见深对她的爱。

可是,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她无意间在陆见深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穿红裙子女人的老照片。她当时拿起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她看到照片的背面写着“挚爱周文娜”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正视这衣柜里的一柜子红裙子,每一次看到,就像看到了他们之间那曾经甜蜜如今却千疮百孔的感情。

钟冉没有再收拾那些红裙子,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套部队发的常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藏着事的原因,她收拾着收拾着,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天就黑了。

这晚上,陆见深果然没有回来。钟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觉得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抑得难受。

于是,她干脆起身,围着家属院开始跑圈。一圈又一圈,一直跑到自己累到了极致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距离钟冉去警局报道,只剩下13天的时间了。

这一夜,钟冉缓过神来,情绪也平复了不少。正午的时候,她来到电话站,拨通了乡下阿妈的电话,电话刚接通,钟冉就深吸一口气,说道:“阿妈,我要转替爸爸的警号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呼啦啦的风声,那风声就像无数只手,揪着钟冉的心,让她的心一阵一阵地疼。

钟冉紧张地绷紧了心脏,忍不住轻声喊道:“阿妈?”

可是,电话那头除了风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过了一会儿,只听得话筒里传来一阵崩溃的抽噎声。

“冉冉啊,你能不接替你爸的警号吗?他才刚牺牲啊,阿妈害怕……”

第 2 章

听筒里,一声又一声的哽咽传来,钟冉捂着心口,只觉难受极了,眼眶也不禁泛红。

“阿妈,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愧疚。

然而,当钟冉的道歉声落下,电话那头的哭泣竟猛地戛然而止,仿佛是有人狠狠掐住了喉咙,硬生生把声音憋了回去。

片刻之后,阿妈压低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阿妈没怪你。我知道,你要继承你爸的遗愿,保家卫国,这是大义,阿妈支持你。”

“阿妈,缓一缓就好了。”钟冉轻声说道。

可她心里却宁愿阿妈能痛痛快快地骂她几句。

小时候,爸爸每次执行任务,一走就是好几年。是阿妈独自一人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悉心照料生病的她,送她上学。她曾无数次撞见阿妈躲在灶台后面偷偷抹泪。

即便现在,阿妈在电话那头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冉冉,那你去警局报道之前,能回家看看我吗?”

阿妈这恳切的请求,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在钟冉的心头。她使劲地点点头,应道:“好。”

“诶诶!那我就在家准备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家。”阿妈的声音里透着期待。

“好。”

挂断电话,钟冉缓缓靠在电话亭内,仰起头,过了许久,才去找指导员批条子下乡。

军区的管控极为严格,出市区必须要批条子才行。

指导员批准的下乡时间是十二天后。

钟冉拿到条子后回了家属院。刚进门,就遇见正准备离开的陆见深。见她手里拿着条子,陆见深好奇地问道:“你批条子下乡做什么?”

钟冉小心翼翼地把条子放进桌上的军绿色挎包内,随后说道:“很久没回去了,想回乡下看看阿妈。”

陆见深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抱歉啊,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回去。”

“不如等你爸下次休假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回去,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意料之中的答复。

钟冉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差点把挎包的带子扯断。

这样的团圆饭,她知道自己永远都吃不上了。

钟冉背对着陆见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眼中的难过,这才淡淡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陆见深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在出门前还特意叮嘱道:“对了,朋友为了感谢我昨天帮忙,明天上午请大家吃饭,正好你也有空,咱们一起回大院吃个饭。”

钟冉本想拒绝,可一想到离婚这事儿还得跟公公陆首长提一下。毕竟嫁给陆见深这几年,陆首长一直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她最终还是没拒绝。

第二天上午。

钟冉身着军装前往大院。以往她回大院,总是身着红裙。

当她抵达大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感慨:“见深啊,文娜为了你回京市后再也不离开。

当年我就劝过你,别匆匆和钟冉结婚。钟冉和文娜虽然长得像,可钟冉终究不是文娜啊。”

话音落下,钟冉便听到陆见深冷冷地斥责:“你别乱说,对文娜的名声不好。”

钟冉顿了两秒,垂眸缓了缓心口的闷堵,这才走进屋里。

她这一进门,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陆见深见她进来,起身拉开左边的位置,问道:“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红裙?”

钟冉顺势坐下,回答道:“临时执勤,来不及换衣服了。”

陆见深便没再多言语。

钟冉的目光缓缓从场上众人扫过,她都认识,都是和陆见深一个大院长大的。

唯有一人身着一身红裙,坐在陆见深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娜,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好似姐妹,这难得的缘分,咱们喝一杯怎么样?”

钟冉没有接过酒杯。

“不好意思,军规有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委屈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钟冉还没来得及回答,手边就被人递上了一杯茶。

她偏头看去,只见陆见深正微微蹙眉,压低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好了,没必要弄得这么冷场。”

钟冉心头一刺,她端起热茶,心想:他哪里是担心冷场,分明是不愿让周文娜受委屈罢了。

钟冉不愿多纠结,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这个小插曲过后,饭桌上的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

周文娜一杯接一杯地不停饮酒,边哭边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过得有多不好,还说后悔当初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陆见深一直静静地坐在周文娜身旁,未曾挪动,不断给她递着纸巾。

直到周文娜越说越激动,猛地直直扑进他怀里。

陆见深这才起身想要推开她:“文娜,你喝醉了。”

周文娜却紧紧抱着人不放,哽咽道:“见深,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陆见深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推人的手最终改为痛惜地放在周文娜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冉从头至尾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距离她离开陆见深,只剩下最后的 12 天了。

钟冉复杂地望着陆见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陆见深终于扭过头,与她对视。

男人的眼里有淡淡的愧疚:“文娜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再和你一起回家属院。”

钟冉点点头。

随后,她一个人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身后,她听到有人不禁感叹:“钟冉一身军装,和周文娜完全不一样呢,倒也是英姿飒爽,只可惜陆见深不喜欢她啊。”

第3章

没什么可惋惜的,不过是两个人缘分已尽,各自天涯罢了。

钟冉缓缓走进陆家的大门,宅子里静悄悄的,看来陆首长不在家。她轻叹了口气,转身独自回了家属院。

这一夜,对于陆见深来说是无比漫长的,可对于钟冉而言,却只是又一个清冷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里,陆见深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像是被揉成一团的废纸,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

一进门,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将钟冉拉进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脸上还强扯出一抹笑容:“昨晚等很久了吧?别生气呀。”

钟冉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他抱着。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男人眼底那抹看似真诚的笑意,可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堵得难受极了。

她心里想啊,你是猜到我现在心里不好受才这么说的吧?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一夜不归呢?

不过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以前她总是把委屈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愿意和他说,现在也犯不着再矫情了。

于是,她微微抬起手,轻轻推开了他,嘴角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不生气,但是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陆见深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心口仿佛被重重地击了一下,一阵慌乱。

他还以为钟冉在说反话呢,急忙又解释道:“别生气呀,昨天晚上文娜喝醉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醉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钟冉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真的没生气。”她的心里明白得很,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成为事实的事情。

再过两周,她就要入职警局了,从那以后,她和陆见深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她也不用再傻傻地在这里等他了。

见钟冉点头,陆见深这才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他迫不及待地脱了外套,往里间走去:“我先去洗澡。”

“嗯。”

陆见深进里间没一会儿,指导员就敲门进来了。指导员一脸严肃地说道:“钟冉啊,你转业成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还有你申请的强制离婚报告都已经下来了。

这些文件都需要找陆首长盖章才行啊。”

说着,指导员就将调令递给了钟冉。陆见深从里间出来,擦着头发,一脸疑惑地问道:“盖章?你要找爸盖什么章啊?”

钟冉先向指导员道了谢,然后关上门,拿着调令走到日历前。她的目光在日历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在两周后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出个外差任务,这种事按照规定是需要首长盖章的。”

陆见深听了,应了一声。可他的脑海里却像是有个奇怪的念头在盘旋,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忽然问道:“你的生日就是这个月吧?”

“嗯。”

说完这个“嗯”字,空气中又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紧接着,陆见深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又问道:“你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啊?我想着给你挑个生日礼物。”

钟冉心里诧异极了,以前的每一个生日,或者是每一个节日,陆见深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送她一条红裙子。

他总是觉得,红裙子穿在钟冉的身上,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一样美丽动人。可是这次,他怎么突然问起她喜欢什么了?

钟冉心里明镜似的,她觉得陆见深这次问这个,恐怕并不是打算给她买生日礼物。她淡淡地回答道:“丝巾项链之类的应该都可以吧。”

从那之后,陆见深就像突然忙了起来,好一阵都不见他的身影。而事实上,距离钟冉离开的日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只剩下短短三天的时间了。

以前,每当陆见深出任务的时候,钟冉总是在家里担惊受怕的。她担心他在任务中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她自己的厨艺并不是很好,但是每天训练完,

就算自己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也会强打起精神去食堂给陆见深打一道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她还知道陆见深爱吃肉,所以特意节省出了一堆肉票呢。

她满心期待着陆见深出完任务回到家,看到那道红烧肉能多冲她笑一笑。可是现在,这些美好的期待,都像泡沫一样,即将破灭了。

钟冉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肉票送给邻居军嫂。那嫂子接过肉票的时候,手里捏着肉票,

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前些天在胡同里的供销社总是能看见你家那口子带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

你看啊,你家陆营长他是陆首长的儿子,又有能力,对你是全心全意的,他这个人其实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

可是,那女人不要脸,总是往他身上扑啊。你等他回来,可得好好问问他。”钟冉听了,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去问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周文娜。

正巧,那天钟冉准备去供销社给阿妈买一套雪花膏。她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路过的时候,她特意仔细地扫了一眼供销社的门口。

果然,她的目光在不远处就锁定了陆见深和周文娜那两个人。只见他们站得近近的,脸上带着有说有笑的表情。

周文娜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身姿窈窕,容貌明艳动人,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和裙子相得益彰的红丝巾。那红丝巾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像是一团燃烧的小火苗。

陆见深那天问送什么礼物,现在看来,原来是为了周文娜啊。

钟冉看到他们俩的样子,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慢慢地拔了起来,一阵剧痛传遍全身。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那两个人也看到了钟冉。陆见深的笑容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僵在脸上,慌乱了一瞬。周文娜倒是反应很快,她还很主动地朝着钟冉走了过来。

“钟同志啊,这段时间我刚搬到军区附近的胡同里。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

多亏了见深帮忙啊,真的特别感谢你们。”说着谢谢‘你们’的时候,周文娜的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陆见深。

陆见深却显得很不自在,他的眼神凝聚在钟冉的身上,不敢看她。钟冉却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不用谢,你们开心就好。”

第4章

陆见深敏锐地察觉到钟冉的情绪有些异样,便走到她身旁解释道。

“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文娜,就陪着她来买点东西。”

钟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说道:“你们既然忙着呢,那我就先回家属院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陆见深竟然跟了过来。

“爸从外面视察回来了,你不是正在等他盖章吗?我领你回大院陆家去。”

钟冉听了这话,便也点头同意了。毕竟,从军区转岗到警局,这个审批是必须得经陆首长盖章才行的。

两人上了吉普车。盛夏的天气炎热难耐,车窗虽然打开了,风呼呼地灌进车里,但那股燥热却依然无法消散。

车内的气氛格外沉默,安静得有些沉闷。要是放在以前啊,每次和陆见深独处的时候,钟冉都会特别珍惜,自己总能找些话题聊,

而陆见深呢,还会笑着打趣她,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然而此刻,钟冉只是静静地看着车外面,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

最后还是陆见深实在忍受不了这怪异的寂静了,才主动搭话。

“哟,你买了雪花膏?你不是平常从来都不用这些东西的吗?”

听到这话,钟冉回过神来,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布袋子,回答道:“我带回去给乡下的阿妈用。”

陆见深应了一声,又接着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去看阿妈呀?我一会儿去买点补品,到时候麻烦你帮我一起带给她,也好让她补补身子。”

钟冉淡淡地回答:“行。”

接下来的路途中,钟冉就一直闭着眼睛养神。

陆见深也没再多想,只单纯地以为钟冉是太想家了。

到了大院。

刚一下车,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议论纷纷。

“自从周文娜回京城之后啊,陆见深对她那个小孩照顾得那叫一个尽心尽力啊,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你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呢。”

“哼,陆见深这态度,该不会是真的想和钟冉离婚,然后娶了周文娜吧?到时候可就尴尬了,这事儿闹得怕是不太好看啊。”

“你可可别在这儿乱讲了,他们俩可都是军人,哪能随随便便就离婚呢?不过呢,这以后的情况,谁也说不准啊。”

这些议论的话语里所预想的情况,钟冉这三个月里已经不知道在脑海中幻想过多少次了。那些陆见深不在身边的夜晚,她有时候会被梦惊醒,

心里就只剩下她和陆见深的未来了,然后就开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直到那场爸爸的追悼会,那是一个多么黑暗的时刻啊。就在那一刻,钟冉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放下陆见深了。

可如今呢,钟冉已经能够很平静地面对这些人了。

倒是陆见深,他一身笔挺的军装,整个人透着一种威严的气势。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后,他黑着脸呵斥那些说话不注意的人:“都胡说些什么呢!”

把那些人训斥走之后,陆见深赶忙特意追上钟冉,拉住她开始解释。

“文娜在京市举目无亲,我不过是顺手帮个忙而已,真的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和你相伴一辈子的。”

钟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的。”

陆见深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些话想说,可钟冉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说道:“我去找爸了。”

“好,那你去找爸吧,我去买补品。”

钟冉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看向陆见深慢慢走远的背影,然后转身走向了书房。

等她跟陆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陆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

“你要去继承你爸临终前的遗愿,成为一名国安警察,这是一件对国家和人民都非常有意义的大事啊,我很尊重你的这个决定。”

“可是呢,关于你申请强制离婚这件事,我想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见深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了解他呢。就算你们将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他也不会怪你的,你可不要觉得自己是他的拖累啊。”

钟冉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表情严肃又郑重地把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还有那封强制离婚报告都放在桌子上,说道。

“爸,这两件事情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等您批复之后,我就打算离开军区了。”

钟冉的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陆见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在门口后,一脸狐疑地走进来说道:“钟冉,你为什么要从军区离开啊?”

钟冉抬手拿起一本书盖住了桌上的那两份报告,看了一眼陆父后,一脸平静地对着陆见深撒谎说:“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有个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

这个借口很敷衍,但是让陆见深感到很意外的是,他竟然罕见地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开始跟钟冉说起别的事情来。

“钟冉啊,我跟你说个事儿。文娜的工作目前还没有稳定下来,她儿子小羽呢,办不上户口,照这样下去的话,月底就会被遣返京市了。

所以呢,我打算把小羽的户口先移到我们家,就当他是我俩的孩子了。”

第5章

陆父“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那巨大的声响让还没来得及开口的钟冉吓了一跳。

“胡闹!别人的孩子跟你有何相干!”陆父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火来。

钟冉侧身挡在陆见深身前,见陆父的脸色愈发难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天空,她赶忙拉着陆见深出了书房。

到了门口,钟冉才松开陆见深的手,那手心里因为紧张满是汗水。

“爸,这件事我们自己会妥善处理的,请您别生气了。”钟冉的声音尽量温和,试图平息陆父的怒火。

陆见深也赶紧附和道:“是是是,爸,您消消气。”

匆匆走出书房后,钟冉像是压抑了许久后突然释放了一下,她松开拉着陆见深的手,长舒了一口气:“家里的事儿你就全权安排吧,我都听你的。”

陆见深看着钟冉,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你对人向来善良,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这里,我要替文娜好好谢谢你。”

陆见深深吸一口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我先去忙了,今天估计得晚点儿回家,你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饭了。”

说完,他像一阵风似的又匆匆离开了。钟冉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又有些决然。

她的目光又缓缓地收回来,落在了堆在门边像小山一样的礼品上。那些礼品包装得华丽无比,可此时在钟冉眼里,却像一堆冰冷的石头,压得她鼻子一阵酸涩。

陆见深倒也还算周到,对钟冉来说,他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丈夫。只是,两人的婚姻啊,就像两条交叉后又渐渐分开的线,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缘分。

钟冉没有再回屋里去吃饭。在回家属院之前,陆父拿出已经盖好章的国家安全警察的审批调令,还有那强制离婚报告,默默地递给她。

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这回,他再也没有劝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东西放在钟冉的手上,转身走进了屋里。

钟冉拿着这些东西回到军区之后,径直走向办公室,将两份报告提交给了组织。当组织人员确认20号去警局报告的时候,钟冉的心里似乎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漩涡里挣扎,怎么也睡不好。今天,罕见地,她沾到枕头就一秒入睡,而且竟然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她和陆见深的婚礼,陆见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大声地对着宾客们说:“钟冉同志!我陆见深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情话,但是我在此刻,

在组织的见证下,当着大家的面向你保证,结为夫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钟冉!钟冉!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吃晚饭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整个房间都沉浸在黑暗之中。陆见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笑着蹲在床边,

眼睛里装满了讨好:“结婚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能睡呢。听隔壁嫂子说你中午没去食堂吃饭,一睡就是一下午啊?”

钟冉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满眼笑意的男人身上,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

“快起来吃饭啦。”陆见深伸手拉着她,因为兴奋,平时话很少的他,此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嘴巴里说个不停。

“户口的事儿已经办妥了,文娜为了感谢你,特地给你点了国营饭店的招牌菜,可丰盛了,你也去尝尝吧。”

陆见深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把碗筷拿出来,小心翼翼地为她盛好汤,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递到她的面前,还不忘轻声叮嘱:“小心烫。”

钟冉的目光看着男人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又看了看碗里浓白色的汤汁,就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把她和这温暖的一切隔开。

她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终于,她硬着头皮开口:“这汤是你特意为我点的,你以为我会喜欢,可是你忘了,我的祖籍是湘南啊。

那里气候湿热,我们从小就吃辣祛湿,这种寡淡的营养汤,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还是把它带给周文娜吧,我想她会更喜欢的。”

陆见深像是被突然冰冻了一样,一愣,手里的碗也不自觉地放下,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说到一半的时候,在钟冉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开始打结,再也说不下去了。

结婚四年了,如果自己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话,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最基本的口味偏好呢?

陆见深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下子站起来,紧紧地拉着她就要走:“军区外面不远的胡同新开了一家湘菜馆,那味道可正宗了,我带你去吃,保证你吃得开心。”

钟冉却像逃开什么似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了,我还要去医院做体检呢。”

可是陆见深做事一直都很强势,今天更是铁了心要带她去,不由分说地又拉着人就往外走。

“普通体检也不需要空腹的,你就放心吃吧,吃完饭我就送你去医院做体检,不会耽误时间的。”

钟冉没办法,很快就被他带到了湘菜馆。

一进门,那满屋子弥漫的辣椒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钟冉的嗅觉,原本疲惫的肚子此时也确实感觉有点饿了,她也没再拒绝。

然而,就在他们刚坐下点完菜的时候,突然看到周文娜像一阵风一样从菜馆对面的屋子冲了过来,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无助。

“见深!小羽忽然高烧抽搐了!你快想想办法啊!你能带我们去卫生所吗?”

陆见深的脸色瞬间一变,像是一下子从温暖的春天进入了寒冷的冬天,立马站起身来。

然而,他刚走了一步,才突然意识到钟冉还在自己的身旁,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既有对女儿病情的担忧,又有对钟冉的歉意,他看着钟冉,似乎想说些什么。

钟冉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她轻轻招来店老板,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不好意思啊,老板,菜我们就不吃了。”

陆见深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他看着钟冉,像是在祈求她的原谅:“那……那就等下一次,你的生日是20号,也没几天了,我们那天再来吃,好吗?”

钟冉的心像是被重重地刺了一下,她知道,那一天,已经没有了。20号,那是她要走向另一种生活,和陆见深彻底告别的日子。陆见深,我们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第6章

钟冉沉默着,没有开口。

“快八点了呢,我得去卫生所体检啦,咱们一块儿去吧。”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卫生所。

陆见深陪着周文娜去看诊了,只留下钟冉一人去做体检。

当体检完毕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滑到了晚上十点。

在路过输液室的时候,那里面的一幕不可避免地撞入了她的眼帘。

只见一个小小的孩儿紧紧地搂住陆见深,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陆叔叔,我好难受呀,我想要你做我的爸爸,我能喊你爸爸吗?”

钟冉的呼吸猛地一滞,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紧接着,她便看到陆见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神情满是宠溺:“当然可以啊。”

钟冉不禁有些发怔,回想起结婚后的第二年,家属院里和他们同一时期结婚的家庭大多都有了孩子,当时不少人还开玩笑似的催她和陆见深也生一个。

她也曾经向陆见深提起过这件事,可陆见深却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拒绝了她,之后的几年里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她还以为,陆见深是不喜欢小孩的呢。

然而此刻,眼前他哄着孩子时那温柔的神色又是怎么回事?

钟冉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心里不太舒服的地方。

可是,就在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周文娜的声音:“我以前只知道见深对我特别细心,没想到他对我的儿子也是如此的耐心,你说是不是呢?”

钟冉缓缓地转过身来,只见周文娜一脸得意地扬着自己的下巴,那眼神里满是炫耀:“当初我离开之后,见深可是消沉了好长时间呢。

后来呀,他看到跟你长得有八分像的我,没过多长时间就和和你结婚了。”

“你说现在我回来了,只要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我一开口,不管他当时在忙什么,都会赶来见我。”

“钟冉啊,你这么机灵的一个人,应该能明白你和他不太合适吧?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们俩都不会幸福的。”

钟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周文娜这一句句充满挑衅的话语,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感,相反,她甚至觉得有些可怜周文娜。

在周文娜的眼里,女人的荣耀就好像完全依赖于男人的给予一般,仿佛只要谁能够得到陆见深,谁就成为了这场无形的“战争”的胜利者。

说句不客气的话,哪怕周文娜自己自私一点,一直坚持不和陆见深离婚,那么陆见深这一辈子就依旧是她的丈夫。

钟冉实在不想和周文娜在这里纠缠下去,只是留下一句平淡的话:“那衷心祝你早日达成你的心愿。”

周文娜一下子愣住了,她眼里的得意像是被一阵风吹走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脸涨得像个熟透了的红布,就好像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那种失落感清晰地写在脸上。

钟冉不再理会她,径直离开了卫生所,回到了家属院。

这个时候,整个家属院都很安静,大家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路上只有蟋蟀和青蛙的相互鸣叫,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狗叫。

钟冉回到屋里,打开灯。

指导员批准的下乡条子就在明天生效,她得趁着夜色收拾东西,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阿妈,她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也就是7月18号。

距离钟冉去警局报道的倒计时只剩下两天了。

天还只是蒙蒙亮,钟冉就准备出发了。

可是,刚要伸手开门,门却自己缓缓打开了。

陆见深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陆见深看了一眼她怀里拿着的那个简单的包袱,赶忙说道:“你今天是去乡下看望妈妈吗?怎么不把我之前给你买的补品都带上呢?”

钟冉还没来得及回答,陆见深就已经匆匆地打开柜子,把那些补品大包小包地拿了出来,一股脑儿地塞进了一个尼龙大袋子里,然后提起袋子递给她。

“有点沉呢,辛苦你了。”

钟冉面无表情地接过袋子:“那我走了。”

“等等!”

陆见深又急忙叫住了钟冉。

钟冉疑惑地转过头来,只见陆见深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她的面前。

“昨天那事儿发生得太突然了,都没来得及吃顿饭呢。今天是18号,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是我提前给你准备的礼物。”

钟冉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和周文娜一模一样的红丝巾。

第7章

钟冉紧紧攥着红丝巾,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的目光忍不住飘向陆见深,可他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眼中竟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往昔,他送她红裙子的时候,她满心欢喜,会像只小鸟一样扑进他怀里,娇声诉说着自己的喜爱,开心得好似拥有了全世界,那喜悦能洋溢一整天。

可如今,面对这红丝巾,她就像被乌云笼罩着,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个笑容。

她默默地把红丝巾塞进兜里,随后挪开视线,轻描淡写地说道:“谢谢。”

陆见深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钟冉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不喜欢吗?”

一股无名的慌乱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就好像原本在掌控中的局面突然脱离了掌控。

钟冉提起脚边的尼龙袋,目光坚定地看着陆见深的眼睛,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想多了,只是时间有些紧,我得走了。”

陆见深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

“嗯。”钟冉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她缓缓地走着,心里清楚身后的目光还在,就像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她。可是,她没有停下脚步,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强制离婚报告上那鲜红的印章像是一道宣告解脱的符咒,她和他之间,已经不再有夫妻的名分。只要这么想,那被红丝巾带来的闷堵之感,就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

结束这一场并不合适的婚姻,从此以后,她将彻底摆脱感情的羁绊。

等到了警局报道之后,她就会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组织的任务当中,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祖国的安宁,那是她的使命!

从京市回乡下,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可是这结婚的四年里,她回家的次数竟然寥寥无几,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终于,她看到了熟悉的村子。她一直盯着村口,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背着竹笼,正焦急地在路口张望着。

“阿妈!”钟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带着一路风尘的疲惫,瞬间被这声呼唤驱散了不少。

钟母听到呼喊,立刻提起手中的东西,快步朝着钟冉跑了过去。

越接近,钟冉越能清楚地看到阿妈的模样,阿妈真的瘦了,也老了,她那原本乌黑的鬓角,如今已经大片大片地染上了白色,就像被霜雪侵袭过的土地。

“阿妈,对不起。”钟冉的声音有些哽咽。

老人看到女儿回来,眼中满是惊喜,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咱回家,阿妈给你包饺子。”

钟冉拼命地点了点头,眼中噙着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可嘴角却高高扬起,那笑容里有着对家的渴望和见到母亲后的欣慰。

回到家的时候,钟冉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厨房里吸引住了。她看到已经和好的半盆白面,还有已经剁得不成样子的猪肉,心里一阵酸楚。

她知道,家里的烈属补助是有定数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阿妈拿着这些肉票换来了多少肉,费了多少周折才准备这些食材。

她悄悄地把自己带回来的各种票塞进了阿妈的枕头下面,然后走进厨房帮忙。

阿妈正准备包饺子呢,她的手熟练地往饺子里塞着铜钱,嘴里还念叨着:“吃了铜钱的饺子啊,一生都能福禄平安,顺顺利利地过一辈子。”

钟冉听到这话,眼睛微微垂下,那愧疚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在心底蔓延开来。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母亲的关爱和自己的疏忽在心中交替浮现。

这一天,钟冉和母亲黏在一起。白天,母亲拉着她讲以前的故事,说着她小时候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糗事,还有她在部队里的有趣经历。

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离婚这个话题,就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相聚。

然而,这一天终究还是要过去,明天就是7月19号了,距离钟冉去警局报道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钟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她把家里的各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然后往钟冉的包里不停地塞东西,

一边塞还一边不停地念叨着:“这是我阿妈自己炒的辣酱,你最喜欢吃了。你厨艺不太好,但是拿着它啊,拌上一碗饭,肯定能吃得精光。

这是我特地晒的野菜,还有这些红薯,都是甜得很呢,我给你烤好了,你带着路上吃,饿了就啃一口。”

不一会儿,那原本空着的包袱就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

钟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阿妈,您怎么能给我装这么多呢?要是包袱再大点就好了,这样您就把自己也装进去给我带走该多好啊。”

钟母听了女儿的话,眼眶又红了起来,笑着说道:“唉,你这傻孩子。”

到了村口的时候,距离车站还有一段路要走。钟母的腿脚不好,钟冉看着心疼,就不让母亲再送了。

“妈,就到这儿吧。”钟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钟母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想就这么回去,但是她更希望女儿能够顺利地出发。她无奈地佝偻着腰,身体已经有些僵硬,只能让钟冉低下身子,

然后用她那布满皱纹的手,一寸一寸地摩挲着钟冉的脸,就像要把所有的爱和牵挂都印在女儿的脸上。

“去了警局之后啊,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空了,就回家看看。阿妈就在家里,一直等着你。”

钟冉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好的,阿妈。”

钟冉感觉到母亲轻轻地推了她一把。

身后,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冉冉,朝前走,别回头!”

钟冉紧紧地背着自己的包,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抬手挥了挥,那挥出去的手臂,像是要和过去的一切告别。

第8章

重回家属院,陆见深却不见踪影。钟冉把屋里屋外彻彻底底清扫了一遍,那些陆见深送她的红丝巾,还有满满一柜子的红裙子,她都一并送人了。

做完这一切,夜色笼罩大地。这屋子如今干净整洁,再也没有钟冉留下的痕迹了。

钟冉缓缓踱步到熟悉的部队。靶场那边传来声响,夜训正在火热进行着呢。士兵们如同严整的军阵,排成一排,在夜色的掩护下练习射击。

“砰砰”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部队独特的交响乐。

钟冉不禁回忆起自己和陆见深的初见。就在这里,射击比赛的舞台上,无论是蒙眼射击还是边奔跑边射击,陆见深就像拥有神奇的魔力,每次都能打出漂亮的十环。

那时候的他呀,就像一颗耀眼的星辰,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在她的眼里熠熠生辉。

她正沉浸在回忆中,想要往前再走走时,指导员突然出现在眼前,脚步匆匆地朝着她走来。“钟冉啊,你明天就要走了。你虽然已经被组织批准,

强制和陆营长脱离了夫妻关系,可到现在陆营长还蒙在鼓里呢。你去了警局之后,这辈子或许就和他就彻底断了缘分啦。”

指导员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与劝解:“这两天陆营长都没有执行任务,你就这么走了,真的不和他好好道个别吗?”

钟冉只是淡淡一笑,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说吧。”可她心里明白,这所谓的道别,在这茫茫未知面前,是多么渺茫的一件事啊。

毕竟,要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太难了。

这一天晚上,陆见深依旧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回家。零点的军号声嘹亮地响起,像是在宣告着时光的流逝。终于,7月20号来临了。

钟冉离开部队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了。她去警局报道的时间,定在7月20日上午10点。

清晨6点,钟冉悠悠转醒。她看到阿妈塞进包里的野菜,便起了做野菜饼的心思。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饼总算是出锅了。

可望着这些饼,钟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张饼全都烤糊了,黑乎乎的一片。她自我调侃道:“唉,真是可惜了,这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啊。”

钟冉端着饼,找了个地方坐下,咬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苦着脸,硬是被噎得咽不下去。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见深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看到桌上的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你做的?”

说完,他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一张饼,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大快朵颐。

那吃饼的速度极快,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神情,眉头都不皱一下,边吃边说:“嗯,不错,手艺很有进步啊。”

钟冉有些诧异,他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只见他吃完一张饼,抬手就要去拿第二张。

钟冉下意识地把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饼放下,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说:“太苦了,你去食堂买点吃的吧。”

可她刚转过身,陆见深就一个箭步冲上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还好,你手艺有进步。”陆见深的声音在钟冉耳边轻轻响起。

他的头靠在钟冉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钟冉的颈侧。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也随之钻进她的鼻腔。

钟冉心里清楚,指导员说他没任务,那他一直没回家,肯定是待在卫生所为周文娜的孩子忙前忙后呢。

钟冉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正想用力推开陆见深,突然听到陆见深缓缓开口:“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钟冉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要知道,之前她确实一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如果是三个月之前听到这句话,她肯定会兴奋得跳起来。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钟冉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推开陆见深,然后迅速扭头看向他,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稳了稳心神后,一脸郑重地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打算离开。”

然而,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周文娜头发有些散乱,满脸慌乱地跑了进来。“见深,小羽又高烧不退了,药也不肯喝,一直哭闹着要见你呢,你能不能再去哄哄他呀?”

陆见深听到周文娜的话,缓缓松开了钟冉,只是轻轻丢下一句:“等我回来。”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也许,这次被抛下就是注定的命运吧。可钟冉的心中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陆见深离去的背影,直到门关上,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

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朝着门的方向轻轻招手,声音平和地说:“陆见深,再见。”

陆见深刚刚迈出房门的脚步突然一顿,心中猛地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他看着钟冉的背影,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让他心慌意乱,仿佛这个“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钟冉了。

但周文娜在一旁焦急地催促着:“快走吧,孩子还在等着吃药呢。”

陆见深狠狠地压下心中的不安,暗自安慰自己:他和钟冉已经结婚了,她说再见肯定是要去执行任务,又不是不回来。

更何况,钟冉还在部队任职,怎么可能从此不见呢?他们的未来还长着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大步离开了。而钟冉呢,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陆见深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提起早已准备好的箱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上午10点,钟冉准时抵达了警局。警局的警员们全都整齐地站在门口等候着。钟冉望着他们,眼神里透着炽热的光芒。

在他们的背后,那闪耀的警徽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深深吸引着她。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了父亲正满脸微笑地向她敬礼,那身姿高大而伟岸。

钟冉缓缓收并双脚,身姿挺拔而又端正。她朝着国徽,朝着警局,朝着所有警员庄重地敬礼,然后大声高喊:“国安警察烈士钟振明之女钟冉,前来报道!”

对面的警员们整齐划一地敬礼,声音洪亮地回复:“欢迎警号81530,钟冉同志归队!”

第9章

陆见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了。这一周的时光,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得长长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藏着他对钟冉的思念与愧疚。

他想起自己临行前对钟冉的承诺——“等我回来”,可如今,他却没有如期而归。

周小羽的病情来势汹汹,严重得让医院里的气氛都紧绷着。周文娜在文工团才刚刚入职,工作犹如刚学走路的孩子,一切都还在摸索和稳定的阶段。

于是,这一周里,陆见深就像一个被命运牵拉的陀螺,在医院和家之间不停地旋转。

好不容易,周小羽的病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稳住了,可紧接着,上面又像一阵急风似的给他派来了紧急任务。

这任务就像一片沉重的乌云,一下子就把他剩下的那点休息时间都给遮蔽了,直到今天上午,这场“暴风雨”才算是彻底过去。

“钟冉?”陆见深刚一进门,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那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他被整个世界遗忘在了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里。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像是被筛子筛过一样,只透进来几缕昏黄的光线,把房间里那原有的温馨与生机都给冲淡了,整个屋子显得更加空旷、寂寥。

陆见深的目光像一只在黑暗中寻找猎物的鹰,缓缓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那目光里越来越浓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这个家好像少了些什么。

他的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那跳动的频率就像一只被困住的小虫子在里面疯狂挣扎。

与此同时,一阵莫名的、如同潮水般的心慌感,猛地从心底涌了上来,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胸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刚想去卧室看看,那扇门却像听到了什么信号似的,突然“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陆见深急忙转身,看到是周文娜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周文娜的身上一片狼藉,显然是被这水管破裂弄得有些焦头烂额了。

“见深啊,家里的水管突然裂开了,就像一条被激怒的蛟龙,冲破了束缚,水流得四处都是。我也不会修啊,你快看看吧。”周文娜一脸的无助与焦急,眼睛里满是求救的信号。

陆见深匆匆看了眼这个空荡荡的家,心里已经大概明白过来,钟冉可能还没从军区回来呢。于是,他便点了点头,跟着周文娜母子俩暂时离开了。

在去修水管的路上,周文娜怀里的小家伙像一只活泼的小松鼠,眼睛叽叽喳喳地转个不停,直勾勾地盯着陆见深。

到了水管破裂的地方,周文娜在一旁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陆见深挽了挽袖子,蹲下身子开始查看水管的情况。

他那专注的神情,就像一个正在研究精密仪器的科学家。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动手修理,手中的动作熟练而沉稳,仿佛这一片混乱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经过一番努力,他用胶带把破裂之处缠得严严实实的,又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龙头开关,看到水顺畅地流淌出来,确定修好了,这才直起身子。

“见深,这段时间可真是太麻烦你了。你看,你这一路跑来跑去的,也累了,不如就留下吧,我给你做顿饭吃。”

周文娜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常服,那一身红裙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把她的气质衬托得明艳动人又风情万种。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推了推旁边的周小羽。

周小羽像是听到了妈妈的话,马上迈着那还不稳的小步伐,上前一步,小手紧紧地拉住陆见深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陆叔叔,陆叔叔,你就留下吧。

阿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那味道就像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我一闻到就直流口水呢。”

陆见深看着这对可爱的母子,心中虽有一丝犹豫,但他知道,天已经黑透了,钟冉肯定在家里焦急地等他呢。

想到这里,他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呢。我得赶紧回去。”

说完,他便带着满心的思念匆匆往家赶。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每一步都像是在追赶着心中那份担忧。

当他终于回到家,推开门的那一刻,那屋里昏黄的灯光就像鬼火一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感,让陆见深的心情再次被那股无名的心慌紧紧揪住。

“钟冉还没回来?”他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声音似乎都被这压抑的空气给吞没了。

陆见深平时那沉稳冷静的表象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他变得难得地慌乱起来。

他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船,在房间里横冲直撞,连鞋子也顾不上换,就加快速度径直朝卧室奔去。

卧室里,那床干净整洁得有些过分,平整的床单就像一块没有一丝褶皱的镜子,被子也被叠得方方正正,像是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乖乖地躺在床尾,那半边床是那么的空荡。

陆见深的目光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不由自主地走向衣柜。他的手慢慢地伸向衣柜的把手,每靠近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怀着那如同揣着一只小兔般忐忑的心情,缓缓地打开了柜子。

这一眼,就像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他的心上。衣柜里一半都是空的,只剩下他自己的那些衣服,孤零零地在那里。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心中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红色裙子呢?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火焰般热烈存在的红裙子,怎么不见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像放电影一样,闪现出曾经在联谊会上的画面。那一天,灯光璀璨,他第一次见到一身红裙的钟冉。

她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袭红白波点布拉吉在身,那裙子的颜色和样式,仿佛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的每一步舞步都像是一只轻盈的小鹿在跳跃,那轻盈的身姿,每踏在陆见深的心上,都像是敲下了一记重重的鼓点,让他的心跳瞬间失了节奏。

“咚,咚,咚。”那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从那时候起,他就偷偷地喜欢上了她,喜欢得如同一个深深迷了路的旅人,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他也总是喜欢给她买红裙,那些最新的款式,最潮流的样式,

穿在钟冉的身上,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永远都是那么耀眼,那么吸睛,让他的目光永远都舍不得离开。

这一刻,他又在心里涌起一个念头。他暗暗地对自己说:也许,是该生个孩子了。不必等到明年,就现在吧。

钟冉不是那么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不管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只要长得像钟冉就好,像缩小版的钟冉那样可爱、迷人。

他就这么失神地想着,心中的不安和愧疚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上来。

他突然清醒过来,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钟冉不会有什么事的。她那么厉害,擒拿和摔跤在部队里都是出类拔萃的,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也许,她是被军区里什么紧急的事情给困住了?才会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陆见深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各种理由,想要让自己安心下来。可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在屋里慌乱地翻找着,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寻找失去的玩具。

他甚至想到,是不是多少个自己出任务的夜晚,钟冉也是像现在这样,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辗转难眠呢?

“钟冉……”他轻声呢喃着,声音里满是想念,那想念就像一条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那种对钟冉的思念就像洪水猛兽,根本无法抵挡。他猛地睁开眼睛,仔细地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眼睛里满是焦急。

“在哪呢?你在哪呢?”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脑海里不断地问着这个问题。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觉到这相思的苦。他再次扫过屋子,可是,那曾经属于钟冉的一切东西,现在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她的影子,只能存在于回忆里。

他抬起头,看着那空荡荡的卧室墙壁,红丝巾,那是他买回来送给她做礼物的。曾经那么鲜艳、充满活力的红丝巾,可是自从买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戴过了,是真的不喜欢吗?

还有那红裙子,曾经是那么常见的红裙子,可现在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看到她穿过了。

从他们结婚之后,他就像一个被蒙着眼睛的盲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再也没有见到钟冉穿着红裙子翩翩起舞的样子了。

他暗暗发誓,等钟冉回来,他一定要带她去百货商店,让她的目光在那一排排的衣架上自由穿梭,让她随心所欲地挑选自己喜欢的款式。

他想让她知道,从那个时候起,她的所有喜好,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如同刻在自己的心上一样。

第10章

陆见深如此想着,却发现。

床头摆放的台灯不见了,有两人证件“合照”的相框不见了,就连结婚时钟冉亲自去买的那些小玩意儿,也不见了。

那些能代表着“钟冉”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陆见深心脏都忍不住的猛地一抽。

钟冉不见了。

他差点就要冲去找指导员问钟冉是不是去执行任务,去了哪里执行任务。

可现在天色太晚,陆见深只能一夜无眠,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操场上嘹亮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像鼓点似的敲在陆见深心上。

他去军区找指导员。

却没看到人。

又在操场扫了一圈,才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了疾驰而过的车中坐着的指导员。

他快跑跟了上去。

军区办公室。

“钟冉同志和陆营长强制离婚这个事儿终归还是要说的,不然”

指导员拿着红头文件正一脸无措,话还没说完,门却被猛地推开。3

门外,是脸色阴沉的陆见深。

陆见深一句话没说,从指导员手里抽出文件。

越看,脸色越难看。

扫过钟冉的亲笔签名和父亲的亲自盖章后,陆见深沉着脸大步离去。

路边,邻居嫂子出来晾衣服,看着脚步匆匆的陆见深不由得啧啧两声,小声腹诽道:“走这么急,媳妇丢了不成”

陆见深回了陆家,将文件展开到陆父面前。

空气都冷凝了下来,低压得厉害。

陆钧彦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在得知陆见深回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儿子此次来的目的了。

他扫过文件上钟冉的签字,看向儿子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冷脸重复了遍文件上组织申请下来的结果。

“组织同意了,你们两个已经解除夫妻关系。”

“离婚的事,我本人都不知道?”

网址:“陆营长,不会真要和钟同志离婚娶周文娜吧?到时候怕是得闹一场” http://www.mxgxt.com/news/view/100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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