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驱车五百公里接回国的初恋,回到集团不见我的身影,她崩溃了

发布时间:2025-05-06 07:04

高泽把我的画作给毁了,我对他抱怨了几句,李晴就心疼得不得了。

她气呼呼地把所有氧气罐都拿走了,开着我的车,带着高泽扬长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在雪山上,生死未卜。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在我和高泽之间,李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高泽。

只要高泽在场,她的温柔、她的偏爱,甚至是她的心,全都给了那个男人。

我彻底心寒了,决定不再对她抱有任何感情。

“高老板,我决定跟您的画廊携手共进。”

“下个月去阿拉斯加追极光的写生之旅,我也愿意加入。”

望着地上那幅被破坏的画作,我失去了去触碰的冲动。

脑海中回荡着李晴那无情的耳光,以及她那冷漠的背影。

于是我拨通了那位一直邀请我的画廊老板的电话。

电话那头迅速传来了一声冷静的提醒。

“好的,安先生,离下个月出发还有15天,这段时间您可以跟您的妻子好好沟通。”

“妻子”这个词,让我心中又是一阵剧痛,喉咙酸楚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又补充了一句。

“主要是因为我们这次写生之旅明确规定不允许携带家属。”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麻木地低声说,“我没有妻子。”

这句话我仿佛是在对外人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简短地结束了通话后,我拿起笔,将那幅画右下角的名字用黑色颜料抹平。

原本写着“宝贝”两个字,被黑色颜料完全覆盖后,我才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从这幅残破的画作上踏过。

去整理其他的绘画工具。

这幅画我命名为“宝贝”,就像李晴一样,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宝贝。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将她捧在手心,呵护一生。

然而五年过去了,无论是我,还是我视为宝贝的画作,在她的眼中似乎都一文不值。

我踏着脚下的雪,一步步下山,任由那幅被遗弃的画作,从此埋没在雪地之中。

这里太偏僻了,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

在寒风肆虐中,我拿出手机叫了很久的车,但直到走到山下,也没有人愿意接单。

眼看着手机电量即将耗尽,我只能压抑住心中的烦躁和无力感,带着一丝希望拨打李晴的电话。

除了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外,后来就变成了通话中,她竟然将我拉黑了。

心中又是一阵苦涩蔓延。

风雪越来越大,四肢逐渐变得僵硬,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

我在脑海中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还能打给谁。

还有谁会愿意驱车四五百公里来接我。

最终我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拨打高氏画廊老板的电话。

我也只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忍着颤抖,厚着脸皮开口。

“高总,我想今天把合同签了。”

“可以。”

对方很干脆,我犹豫了一下,继续无奈地说。

“我现在在格林雪山脚下,您能派人来接我一下吗?”

那边沉默了,我的心也变得冰冷。

是啊,还没开始合作呢,我就先提要求了。

没有哪条规定说,在签合同的时候,双方平等的人还要对方来接。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我的心越来越冰冷,直至麻木。

我开始在脑海中计算,如果一直走下去,靠我的双腿我能走多远,在这种无人区,没有食物,没有氧气的情况下,我能生存多久。

脑海中越是冷静,越是清晰,而这种清晰更让人感到绝望。

“坚持住,安先生,我们会尽快赶到。”

她那冷静的语调在此刻扫清了我心中的绝望和冰冷。

我找了个雪洞,蜷缩其中,等待着救援。

但内心仍旧无法抑制那份无言的焦虑和不安。

我打算将手机设置成节能模式,却意外看到了高泽的朋友圈更新。

视频里,热气腾腾的菌菇火锅旁,李晴眼神柔和,正一片片为他涮牛肉。

见他举起手机拍摄,她还很配合地笑着比了个剪刀手,两人之间的氛围,宛如热恋中的情侣,一个爱玩爱闹,一个宠溺温柔。

心仿佛被视频划开了一道口子,瞬间痛得撕心裂肺。

“薇薇姐,你怎么能丢下安宇杰一个人在雪山呢?”

“外面下雪了,雪山上的雪应该更大吧?而且他还没有氧气瓶,薇薇姐,你就不怕他出事吗?”

高泽假装有些担忧地问。

李晴温柔的笑容逐渐凝固,我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

“他既然敢打你,就得准备好付出代价,这是对他的惩罚。”

“我有什么好怕的,他那种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烦死了。”

“他如果真的出事了,死了也是他命该如此!”

“不过像他那种祸害,命硬得很,放心吧。”

“阿宴你呀,真不知道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总是这么善良。”

“你忘了他怎么打你的吗?伤还在你脸上呢,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他那种男人,不值得你担心。”

说起我时,她语气中满是嫌弃,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充满了对我的厌恶。

但说起高泽时,她又变得无奈而温柔。

这种反差让我再次意识到,这五年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次雪山之旅,成为我们爱情的终点吧。

从今往后,我会如她所愿,再也不纠缠他。

我在冰天雪地中终于等到了那辆印有高市标志的阿尔法。

车上很快有司机带着氧气瓶和厚厚的棉衣带我上车。

只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高梦溪这个高氏的独生女竟然亲自赶了过来。

车里暖气很足,高梦溪像是没看到我眼中的惊讶一样,随意地递给我一条热毛巾。

“安先生,你先擦擦手,温水护理液马上就来。”

我接过毛巾,心中五味杂陈。

我的沉默让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的双手,疑惑地问。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说你们这些艺术家最宝贵的就是双手了,外面那么冷,你冻了这么久,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养护一下,没别的意思。”

“这杯是姜茶,喝了可以预防风寒。”

她又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顺带补充解释道。

心里那股密密麻麻的痛感,正逐渐扩散到全身。

我抑制住心中的苦涩,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了声再见。

“再见,再见。”

我和高梦溪这是第二次碰面,上一次见面时,她递给我一张名片,表示很欣赏我的画,希望能有机会合作。

那时我拒绝了。

这次是我主动联系她,同意合作,还让她来接我。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她这个陌生人都会关心我的手,担心我会不会感冒。

而李晴,这个我全心全意爱了六年的女友,却对我如此无情。

我喝了姜茶,泡了手,就不想再说话了,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快到市区时,手机也充满了电,这时我接到了李晴的电话。

本不想接,但还是不自觉地接了起来。

这五年的习惯让我此刻有些懊恼。

以前李晴给我打电话,不管我多忙,都会立刻接通,不会让她的电话响超过三秒。

但她对我呢?我不知道她有多少次没接我的电话,更别说今天拉黑我了。

可能是因为决定放弃后,心里慢慢有了隔阂,总会不自觉地去比较。

在这种比较中,我越来越意识到李晴有多不在乎我。

“安宇杰,你有病吗?故意的是不是?”

“明明知道我和阿宴在一起,还一个劲打电话烦我,消停点不行吗?没有我你能死吗?”

“没接,就是不想接,成年人了,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还一直打。”

“不说话,哑巴了吗?”

眼睛酸涩,情绪在胸中翻涌,我紧握拳头,但她不等我开口就不耐烦地说。

“安宇杰,想好怎么给阿宴道歉,好取得他的原谅吧!”

我压下心中的酸涩,耐着性子,很认真地说。

“李晴,我们分手吧。”

那边立刻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李晴难以置信地嗤笑出声,语气满是不屑。

“呵,又想来这一出吗?”

“安宇杰,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拿这些鬼话来威胁我,你觉得有用吗?”

“真是有病!”

她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在别人车里。

不过好在高梦溪一直戴着耳机。

她的司机把我送到家,我主动提出合作的事。

她看了我一眼,把一旁的合同递给我。

“安先生可以拿回去,等考虑清楚了再签也行。”

“不过我很期待与安先生的合作。”

我接过合同,又拿过一旁竹筒里的笔,翻到最后,认真签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没有丝毫犹豫。

我回到家时,李晴正躺在沙发上温柔地打视频。

我听到高泽失落地说,“薇薇姐,你不要那么早和安宇杰结婚好不好?这两年是我最煎熬的两年,你能陪陪我吗?”

“薇薇姐,我只有你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依赖的人就是你了。”

“我好怕,好怕自己被全世界抛弃,好怕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好怕扛不住突如其来的抑郁情绪。”

“我好怕安先生不让你跟我联系,好想自己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好怕你这个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

李晴一脸心疼,声音也带上了一些不忍和哽咽。

她认真哄道,“阿宴,你别胡思乱想。”

“别怕,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你放心,别说两年,未来十年里,我都不会跟安宇杰结婚的。”

呵,我沉默在原地,任由她的话再次像利刃一样,狠狠地戳进我心里,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薇薇姐,你真好,那你帮我跟安先生道个歉,好不好?”

“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害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毁了安先生的画作。”

“我只是,只是因为看见安先生在微博上公布说,会在‘宝贝’这幅画作完成后,就跟女朋友求婚,所以才一时之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想想真的挺自责的,我真怕安先生恨极了我,从此以后不让薇薇姐你跟我说话……”

视频镜头里的高泽难过落泪,语气也满是委屈。

“阿宴,别把那破画当回事,它算个啥。”

“阿宴,你太心软了,总是想东想西。”

“阿宴,别担心,就算他将来画了一百幅画向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我会陪你一起战胜抑郁,度过难关。”

我明明是和李晴谈了五年恋爱的男友。

明明是我们的家,但现在我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躲在门口这个阴暗的角落,偷看他们的甜蜜,偷看他们的心心相印,不离不弃。

心里酸溜溜的,我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真是一句“不重要”啊!

太讽刺了,我本打算用那幅画向她求婚,但她这么看不起它。

那我的画和婚礼,都没必要给她了。

这一刻的李晴,就像我在雪山上抛弃的废画一样,彻底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去。

我故意把关门的声音弄得很大,李晴猛地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眼里闪过紧张和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急忙挂断了视频。

手机倒扣在桌上后,她才站起来,多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卑鄙,偷听我们打电话!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你听到什么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这副样子是做什么呢?

是恼羞成怒,刚刚和别的男人许下承诺被我听到了吗?

还是害怕被我听到呢。

我压下心里的苦涩,面无表情地说。

“刚回来,什么都没听到。”

“也没兴趣去偷听。”

说完后我又补充了一句。

她僵硬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不再那么紧张。

一直到她走进屋内,我们都没再有任何交谈。

我枯坐在沙发上,放空思想,想让疲惫的心放松下来。

卧室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和高泽发信息。

总之没有再打电话。

曾经我以为我和李晴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但直到此刻我才发觉,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不了解她到底怎么想的。

既然在二选一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高泽。

既然她答应了要陪高泽一起扛抑郁,既然她能给高泽承诺十年内不会和我结婚。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还要给我一种她害怕我听到的错觉呢。

既然高泽在她心里那么重要,那她和我在一起不累吗?

为什么不和我提分手呢?

难道是因为她害怕失去我吗?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就被我否定了,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更不想再执迷不悟,一厢情愿。

更何况我已经决定放弃李晴了。

我在感情里容不下我们之间掺杂任何一样多余的东西。

安静下来后,大脑又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控制着,产生各种乱七八糟的内耗心理。

我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那些最苦最难的日子,我和李晴都没有说过放弃。

那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旁,维护我,走向我,爱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支持我的梦想。

那时她看向我的眸子里都有着闪闪发光的崇拜和爱意。

我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第二年,我们一起坐在摩天轮上,看着漫天星辰,说着动听的情话。

当时她依偎在我怀中,眉眼温柔,很认真地跟我说。

“安宇杰,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想结婚了,下定决心要和我求婚的时候,那就为我亲手做一幅画吧。”

“尽管你总是为我挥毫泼墨,但若要向我求婚,我期望你能花上漫长的时光去准备。”

“每一笔每一划都要倾注你满满的爱意,我不需要钻石,也不需要玫瑰,我所渴望的,仅仅是你真挚的心。”

或许,只有听诺言的人才会记得那些承诺吧。

她今天的话让我意识到,即使我现在画上一百幅画向她求婚,她也不会答应,这让我感到过去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那些真实到让我每次回忆都会不自觉微笑的美好时光,现在看起来真的就像个笑话。

为什么那些承诺就不算数了呢?

我们那么相爱,怎么在经历了最艰难最疲惫的日子后,反而失去了彼此的爱呢。

是因为高泽吗?既然我争不过,比不过,那我选择放手,给她她想要的自由。

李晴和高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个是邻居家的美丽女孩,一个是邻居家的瘦弱男孩。

刚开始和李晴在一起时,我就知道高泽的存在。

但那时我天真地以为她只是把高泽当作弟弟看待,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天真了。

高泽在初中时父母因车祸去世,从那时起他就住在简家。

我和李晴在一起时,曾听她提起过高泽性格孤僻,偏执,是个身世可怜的男孩。

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留学,顺便调理他瘦弱的身体,直到半年前才回国。

但就是这半年里,他以抑郁症为借口,频繁地闹自杀,一次又一次地从我身边叫走李晴。

不管是在重要的场合还是深夜,只要他一个电话,只要他有事,一向冷静的李晴都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慌张。

这大半年里,高泽成了李晴的首选,但他也是我的噩梦。

他的到来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几次李晴从我的床上推开我,我爬起来去找高泽,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安慰他,我疯狂地吃醋嫉妒。

但每次我们尝试沟通,总会演变成激烈的争吵。

一开始,李晴说:“阿泽,我求求你,心疼我一下,体谅我一下,好吗?高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一无所有了,他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

“我不能看着他一次次抑郁症发作,陷入绝望的死循环,我只是想要帮助他,你能不能成全我?”

“阿泽,我真的不能不管他,我求求你,别再吃醋了,好吗?”

但随着次数的增加,我越来越难以接受,我们的争吵也越来越激烈。

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李晴在涉及高泽的事情上,都会对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烦躁。

她甚至失去了最基本的耐心,会指着我大骂。

用一种极度失望的语气对我说:“安宇杰,我不要求你像我对他一样,对阿宴好,但我求你别处处针对他,行吗?”

“他做错了什么?他怎么惹到你了?”

“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病人计较?”

“你怎么就这么恶毒?为什么非要巴不得阿宴去死?”

“安宇杰,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让我感到陌生恶心,别总是争风吃醋,用你那种肮脏的心思,来看待我们的关系,行吗?”

我已经不止一次意识到高泽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多重。

不过好在,现在这一切,我都不想去计较了。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吃醋,不会再缠着她,更不会和她发生激烈的争吵。

这一夜,我睡在了客厅,蜷缩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我和李晴在一起的这五年。

一想到曾经的甜蜜,再看看现在的相互厌恶,密密麻麻的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再次在这个夜里痛不欲生。

以前并没有感到这么绝望,但现在为了高泽,她已经到了连我生命都不顾的地步。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那是我全心全意付出的五年,不是五天,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我根本无法做到嘴上说放下了,不去想了,心里就真的不去想,不去难过,不去绝望。

但我也明白,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治愈,不管现在有多难熬,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深夜里,我全身冷汗淋漓,一会儿冷得发抖,一会儿又颤抖不止,感觉自己像是在高烧的边缘,快要失去意识了。

我试图挣扎着起身,去电视柜的抽屉里拿退烧药,但无论我怎么想,身体的状况都不允许。

那种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的虚弱感,让我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烂泥,蜷缩在沙发上,连吃药都成了难题。

或许是发烧让我的情绪变得更加脆弱,我不禁回想起我们刚开始的第二年。

那一年,我和李晴分隔两地,我跟随一个画廊去偏远山区写生,学习前辈的经验。

而她独自在城市里辛苦工作。

我们整整三个月没有见面,只能通过手机每天表达彼此的思念和情绪。

直到她生日那天,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电话里没说几句就哭了起来。

我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愿意说。

当时我所在的山区没有信号,我不得不爬到很高的地方才打通了她的电话,那一夜她的哭声仿佛要将我撕裂,让我每分每秒都感到生不如死。

最终,我支付了画廊一笔违约金,放弃了与有资质的大佬学习的机会,冒着大雨,走了五个小时的山路,才到达小镇的公路。

经过一番周折,我终于在她下班前赶到了她公司楼下。

我知道她昨天的哭泣是因为思念我,我知道只要我稍微安慰她,她也会理解,不会真的为难我。

但我做不到,我无法只是用言语来安慰她。

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来了,买了小蛋糕和她喜欢的烤红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生怕被雨淋湿。

她下班看到我满身泥泞的样子,用力地扑进我的怀里,大哭起来,而我却连抱起她的力气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体质弱,淋雨后发烧,我强撑着等到她,小心翼翼地把还有余温的蛋糕和红薯递给她,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的眼睛哭得红肿,一直在医院守着我,看到我醒来,她更是感到委屈,泪水再次涌出。

只是普通的发烧,她却心疼得哭了好几次。

以至于后来,我舍不得让她流下一滴眼泪。

以至于现在,我疯狂地怀念起我发烧时,她心疼落泪,衣不解带照顾我的日子。

身体的痛苦让我难以忍受,夜晚却异常安静。

这曾是我们最温暖的家,这个家承载着我们五年来最珍贵的回忆。

但现在,我感觉自己被这个家抛弃了,孤独地蜷缩在沙发上,生病也无人问津。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我听到卧室传来了动静,李晴好像起来了,听起来像是在穿衣服。

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是不是她一直没等到我回房间睡觉,所以想来看看我在做什么?

毕竟这五年来,只要我们在一起,都是在床上腻歪,睡前追剧,睡前聊天,睡前亲吻,习惯了亲密的动作,也习惯了彼此的陪伴。

她是不是也有些不习惯我不在身边?

我突然在想,如果李晴出来找我,如果她能像当年最相爱时一样照顾我。

那我宁愿再次犯傻,默默地忍受痛苦,留在她身边。

继续守护她,爱她,贪恋她给予我的温暖。

然而,我很快就听到了李晴温柔细腻的声音。

没有开门声,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她在打电话。

她在温柔地安慰电话那头的人。

她说,“阿宴,别急,别怕,放轻松,等我,我马上就来。”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我的脑海里又像放电影一样,播放起之前深夜她接到高泽电话的画面。

哪怕是我们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哪怕是情到深处的时候,哪怕我吃醋生气,拼命挽留她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

紧张地奔向那个得了抑郁症的阿宴弟弟。

密密麻麻的自嘲在心底泛滥成灾,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心脏处啃咬,疼得我血肉模糊。

我知道我又在自欺欺人,一厢情愿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依旧会输。

所以我不想赌了。

我不清楚自己哪来的一股劲儿,紧咬牙关,握紧了拳头,硬是挺着发热的身体,拖着疲软的身躯,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了退烧片。

接着我去了厨房接了一杯凉水,当我回到客厅时,瞧见李晴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她好像被我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随口就斥责起来。

“大半夜不开灯,你这是在装神弄鬼吓人吗?”

我没吭声,硬撑着走到她跟前,艰难地弯下腰,正准备拾起退烧片时,李晴突然发飙,一脚把药踩在了脚下。

她甚至愤怒地推了我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安宇杰,你这是故意的,对吧?”

“故意躺在客厅里守着我,就是怕我去找阿宴?”

“听到我接阿宴的电话,你就装病,假装发烧要吃药,想用这种手段留住我?”

我本就高烧不退,能自己站起来吃药已经是强撑的奇迹,她这一推,让我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李晴也愣住了,看到我倒在地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用力将药片碾碎,一字一句地说,“安宇杰,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病人争风吃醋?”

“装病很好玩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是不是希望阿宴去死?”

“我警告你,别说你生病了,就算你现在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找阿宴。”

“我不敢想,也不敢赌,如果我不去,阿宴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完这些话,她冷漠地朝门口走去。

我躺在地板上,麻木地看着她对我发泄,我闭上眼睛,心痛和身体的疼痛,仿佛要让我立刻死去。

李晴换好鞋子,拿着钥匙准备离开时,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很冷。

她叹了口气,带着无奈和失望说。

“安宇杰,你为什么不能试着理解我一下呢?”

“每次一提到阿宴,你就像个疯子,雪山上你对他下狠手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你现在又在这里装病,装吃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想把我绑在你身边,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累,很反感?不想和你吵了。”

“好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不要总是那么小气,处处计较,如果你能大度一点,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矛盾。”

“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争吵都推到别人身上,真正错的人是你。”

她离开时,门被重重地关上。

这扇门就像是一道我永远无法穿越的墙,彻底挡在了我和李晴之间。

我感觉自己很卑微,卑微到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

就在刚才那一刻,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声挽留,想让李晴为我留下。

就像之前几次求她不要走一样。

但最终她无情又厌恶的话语,将我的这份卑微,狠狠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在地板上躺了很久。

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已经耗尽的灵魂拿起手机,在美团药店下了退烧药的订单。

幸运的是,药送得及时,我吃了退烧药后,体重轻了一些。

但心底的痛和窒息感,却依旧没有消失。

我又点了一碗我们两人都爱吃的鸡腿拌饭,哪怕没有胃口,也强忍着吃了一口又一口。

只是吃到后面,那香甜的米饭仿佛被毒药浸透,让我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了脸颊。

我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哭得像个狗一样!

满脑子都是我们最穷最苦最累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们一天打五六份工。

两个人回家后都累得喘不过气来,却在拥抱时为对方揉着疲惫的身体,眼里满是对彼此的心疼。

赚得多的那个人会走很远的路去买一碗鸡腿拌饭,回家后两个人分着吃,那时候的鸡腿拌饭里还有粉色的脆萝卜。

但现在外卖里没有了,就好像最苦最穷的时候,我们是相爱的彼此,但现在什么都有了,却又好像没有那么相爱了。

生活处处在用现实提醒我们,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昨晚,热度慢慢降了,夜也深了,我缩在被窝里,泪水悄然滑落至耳边,在漆黑的夜里无声无息。

我太怀旧了,总是放不下。

我和李晴的关系,其实早该画上句号。

撑到现在,不过是我自欺欺人,反复煎熬。

即便到了现在,我还是有些舍不得放手。

那是李晴啊,那个在我最难最累的时候,始终陪伴我,和我私奔到天涯海角的李晴。

是我一贫如洗时,依然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替我扛起画板,非常认真地与我并肩作战的李晴。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她的话。

「安宇杰,我喜欢那个为梦想而闪耀的你。」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安宇杰,勇敢地去追梦吧,好吗?」

「我会永远支持你。」

「如果你一无所有,我会成为你梦想翅膀上最后一件卸下的负担。」

她口中的永远,我只记在了心间。

当初是李晴主动追求的我。

但这五年来,越陷越深,付出所有的却是我。

我从没想过计较这些,但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五年后,我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一无所有的自己。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我和李晴曾在雪山前虔诚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是彼此的唯一,永不分离,恩爱如初。

我也以为,牵了李晴的手,就能和她携手一生。

可是,我太累了。

我走不动了。

我又看到了高泽的朋友圈。

他似乎很喜欢和李晴在一起时,通过发朋友圈来记录李晴对他的好。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李晴心中有多重要。

就像现在,他像个孩子一样躺在李晴的腿上,用手机拍下满天繁星和持续绽放的烟花。

他写道,【感谢安姐姐为我燃放的烟花。】

【这个位置很美,能看到只属于我最高最亮,最美的烟花,以及最爱我的姐姐。】

李晴在下面点赞了,她评论道。

【阿宴,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再次感到心痛到窒息。

我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残酷?

视频里温柔的李晴又一次和记忆中的爱人重叠,但如今的她却陌生到让我泪流满面。

她的温柔,她的浪漫,她的耐心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这个总是以弟弟的名义纠缠她,明目张胆地插足我们婚姻的男人。

李晴很聪明,我不信她会看不出高泽眼中的爱意和那发自内心的占有欲。

李晴在感情上一向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就像当年她总是时不时地要求我去接她下班。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公司的老板总是盯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我曾以为,我们之间最不可能出轨的就是李晴,但我没想到,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我。

短短一天一夜,我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和曾经的挚爱渐行渐远。

她先是陪着高泽,毫不犹豫地,不顾我的生死,把我孤零零地留在雪山。

然后又骂我高烧是装病,依然毫不在意地离开。

在这一天一夜中,我被李晴抛弃伤害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要心碎多少次,才能在提起她时,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悲伤。

我只是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朋友圈,看着窗外李晴为高泽燃放了一整夜的全城烟花,忍不住地想。

如果当初不是李晴拉着我的手,在海边陪我走了一整夜,如果不是她心疼地向我承诺,这辈子都会只爱我一个。

那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绝望,这么痛苦,这么不甘心。

终于迎来了黎明,但在曙光到来前,我已决定不再对李晴抱有爱意,是时候画上句点了。

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便起床给自己熬了点粥。

喝完粥,服了药,这才着手整理起个人物品。

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李晴在这方面向来不太上心。

无论是那些情侣款的水杯、牙刷、浴巾还是拖鞋,还是那些她这些年送给我的礼物,都被我一股脑儿地装进了一个大箱子。

曾经,我像得到宝贝的孩子一样,对这些小物件视若珍宝。

就像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记录着我们欢声笑语的相框,我每个周末都会擦得一尘不染。

但现在,我对这些,包括李晴,都不再留恋。

我抱着这些物品走向垃圾场,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购买这些小玩意儿的情景。

那时我们刚刚确认关系,同居后不久,我偶然看到情侣博主的视频,心血来潮地去超市买了这些情侣用品。李晴下班回家看到后,一脸无奈。

她当时还调侃我说,「安宇杰,你也太孩子气了吧?」

「一点艺术家的气质都没有。」

我紧紧抱着她,认真地说,「如果放弃艺术家的身份,能和你一辈子相依为命,我愿意放弃。」

这或许就是世事变迁的悲哀吧。

我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东西全部丢弃。

处理完这些回到家,发现李晴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正在打量着我们的家。

李晴皱着眉头问我,「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扔垃圾。」我随口回答,她也没多问。

我看着她穿着一次性拖鞋,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换鞋时,似乎也没注意到我们的情侣拖鞋不见了?

如果她稍微留心,就会发现这个家和以前有很多不同,可惜她的心思全在不远处从包里拿出相册的高泽身上。

所以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不过,她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罢,我都不会感到难过了。

痛过之后,也就变得麻木了。

我压下心中的自嘲,准备去书房,却被高泽突然叫住。

他带着歉意对我说,「对不起,安先生,我又来打扰了。」

「还有雪山上的事,我也想向你道歉,都是因为我太紧张,才做出了那样失礼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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