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蛋糕”与“切蛋糕”：经济增长与社会规则的辩证关系

“做蛋糕”和“切蛋糕”是一对形象化的比喻，常用来指代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生产和分配。“做大蛋糕”指经济增长，总量扩张。“切好蛋糕”指合理分配，规则公平。

那么，“做蛋糕”与“切蛋糕”哪个更重要呢？或者说，在同等重要的前提下，哪个更具有优先性呢？

人们朴素的直觉猜测是一回事，学者们的深入研究是另一回事，两者的结论可能背道而驰，令人惊讶。

蛋糕经济定律

人们一般会认为，“做蛋糕”是前提。要切蛋糕，首先得有蛋糕可切。甚至就算一时“切蛋糕”切得不够好，分配不公，但只要蛋糕做得足够大，大家分到的蛋糕比过去更多，也不会有太大怨言。

事实果真是如此吗？不同于这种朴素的看法，经济学家则普遍认为：只有切好蛋糕才能做大蛋糕。

经济学家认为，只有切好蛋糕，人们才有动力做大蛋糕。切好蛋糕，就是要建立正确的激励结构，鼓励对社会发展有益的行为，奖励对经济增长做出贡献的人。切好蛋糕是能够做大蛋糕的原因。换言之，做大蛋糕只是切好蛋糕的自然结果。

这就是“蛋糕经济定律”。

权力与蛋糕的关系

蛋糕经济定律还需要考虑到权力因素的作用，才更加完整。只有经济领域的规则，不足以解释人类历史。政治规则往往构成经济规则的底座。

回顾人类历史，可以发现有3条简单的法则：

第一，没有公共权力时，抢蛋糕。这时候，个人财产甚至生命都没有保障。做蛋糕不如抢蛋糕，自己蛋糕做得再好也未必能吃到，只有具备抢蛋糕的能力才可以生存下去。于是，武力成为一个人的核心能力。能打十个，才是英雄。

但是，在“抢蛋糕”的社会，聪明和有能力的人都不会愿意从事生产，而愿意掌握武力。整个社会接近于经济学家所说的“流寇统治”。此时，经济增长绝无可能，贫穷、饥饿和战乱则是常态。无论多广袤的土地、多丰富的资源、多勤劳的人口，最终也只能一穷二白。

第二，只有任意权力时，分蛋糕。在这种情况下，分蛋糕的规则比较随意，掌握分蛋糕权力的人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比如，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把天下十二万贵族和富户搬迁到咸阳，下个命令就做到了。再比如，汉武帝打匈奴没有钱，就收新税，定个数字，符合条件的就得上缴，还鼓励民众相互揭发，不听话的商人或富户就得坐牢甚至杀头。

在这样的社会，社会精英一般也不会选择做蛋糕，而要努力进入分蛋糕的部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拥有和控制财富，才有点安全感。分蛋糕的部门拥有更大利益分配权力，随时可以手伸向做蛋糕的。所以，权力部门的职位一旦出现空缺，就会有无数人挤破头也要去考试竞聘。

第三，依法限制权力时，做蛋糕。为什么到了这个阶段主要的社会规则是做蛋糕呢？因为分蛋糕的规则是做蛋糕的人一起制定的。在上一个任意权力阶段，分蛋糕的规则是由居于“做蛋糕的人”之上的“分蛋糕的人”制定的，具体怎么分，就很随意了。

但在依法治理的社会，财产受到明确保护，各种费率调整也需要经过协商和复杂的程序。做蛋糕的人通过一整套成熟的制度和程序，可以控制分蛋糕的部门，把分蛋糕的权力限定在一定的框架之内，不能任意妄为。

在这个阶段，社会精英更愿意进入做蛋糕的部门。渴望致富、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更愿意在做蛋糕的领域实现梦想和抱负。大量社会精英去做蛋糕，就形成了做大蛋糕的激励结构，整个社会的蛋糕就会越做越大。在这种情况下，持久的增长、创新和繁荣，才会成为可能。

结语

一位叫奥尔森的经济学家说：

当存在激励因素促进人们去攫取而不是创造，也就是从掠夺中而不是从生产或者互为有利的行为中获得更多收益的时候，那么社会就会陷入低谷。”

可见，如何理解“做蛋糕”与“分蛋糕”的辩证关系，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议题。

参考文献：《政治学通识》，包刚升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

网址：“做蛋糕”与“切蛋糕”：经济增长与社会规则的辩证关系 http://www.mxgxt.com/news/view/988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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